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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05月10日
【安徽日报】意外的磨难(上)

■ 孙立广

 

窗外,暴风夹带着雨星在窗沿发出悲凉的哀鸣,长城站在这凄风苦雨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。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沉痛,年轻的气象预报员王淼华在随站长和我去寻找3位科考队员的途中坠下4米高的悬崖,胳膊骨折了,这是15次南极科考队发生的最严重的一次磨难。

  

昨天下午4时10分,我与赵博士在山海关峰分手,他带领张小红和韩新力两位青年学者去霍拉修峰进行GPS高程定位联测,我则单独进行古海岸的环境考察。距离回国只剩下18天,而近一个月来雨雪天气就占去一半,我们已经顾不得安全自律约束。按照纪律,一个人绝不能单独进行野外工作,不过我对自己很自信。然而,分手不到30分钟,铺天盖地的大雾便由北向南席卷而来,转瞬之间我便被罩在一片白色朦胧中。天空中的太阳变成月亮,接着连“月亮”也消逝了。

 

 在这沉沉的雾气中,我冷静地坐在岩石上,面朝南天,首先为自己定好位,然后一面等待雾散,一面计划如何在大雾中不失方向,安全地赶回去。因为在南极的山峦上过夜是不会有不被冻死的幸运的。根据瞎子爬山法的原理,我只要在原地绕一个270度的角,然后始终向右爬下去,便可以到达长城站边的西湖,再根据发电机的声音就可以摸到家。自信心固然挺足,实际上不敢多想下去。这时我又想起纳尔逊冰盖遇“大雾”后喊“奄叭呢嘛弥牛”后出现的奇遇,放开嗓子喊起来,也许是偶然,也许是声音震动引起的,“咒语”又一次带来奇迹,大雾变薄了,我从山海峰上冲出重围,到达半山时,远望霍拉修峰仍然被重重的雾霭笼罩着。这时我开始为他们3位担起心来,在这样的大雾中,远离站区很容易迷失方向。

  

吃罢晚饭,直到晚上7时30分,赵博士他们还没回来。站长着急了,他向我问起他们的去向后表示要去寻找他们。我根据他们工作和返回所需要的时间判断,他们应该在晚上8时前后返回,于是劝阻了他们。可半小时过去了,对讲机仍然没有回声,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。晚9时,看着天色已完全黑了,山头弥漫着大雾,我已经十分担心了:难道霍拉修峰的大雾始终没有散去?如果真是那样可就糟了,完全有迷失方向的可能。

  

为了不惊动同志们,我拿起充电照明灯向山上走去。这个山谷我很熟悉,我规定自己的行动极限到看不见长城站的灯火为止。我在山头上呼喊着,向山上打出信号,但是丝毫没有回音。我失望了,又担心同志们发现我不在引起焦急,便迅速赶回来。果然,同志们已经全部集中在生活栋的门厅里准备出发,就等我了,这时已是晚上9时50分。

  

我们兵分两路,一路3个人,未及深思熟虑使出发了。大家心急如焚,我更是担心得很,虽然他们3人中赵博士是老南极,张小红是搞测量的硕士生,应该有很好的野外辨别方向能力,若他们距离站区不超过10千米,一般情况下不会出问题。但是霍拉修峰到处是悬崖峭壁,如果从悬崖上掉下来……多少次想到这里,我就像触电似地打断了自己的担心。我们3人彼此鼓励着、提醒着。

  (作者系中科大极地环境研究室主任、教授、博导,著名生态学家)

 

安徽日报2016年5月10日http://epaper.anhuinews.com/html/ahrb/20160510/article_3433304.shtml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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